临沂白癜风医院 http://m.39.net/disease/yldt/bjzkbdfyy/ 今天我将利用这一新的媒体平台,贴出14年前所写的亲历战争的长篇回忆录《橡胶林的回忆》。此文年春节开始动笔,年月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30周年纪念日结束。历时4年约7万字。今天在已过往的40周年纪念之时,重贴此文于公众,在于勉励自己,继续写完40年前所经历那场战争的前前后后...... 连长写在前面的话 今天,借《橡胶林的回忆》这本书向各位读者、战友讲几句心里话。 每当我回想起过去,脑海里来总会想起三十四年前的那场震惊世界、刻骨铭心的战争。年月17日至3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奉命参加了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我们是直接参战者,又是云南方向上最早出境,最后撤回国内的连队,从始至终参加了这次战争。我们严惩了越南霸权主义,保卫了国土,为祖国赢得了尊严。我们所在的步兵营被中央军委授予《攻坚英雄营》,我们的连队被授予一等功臣连队,我连的一、二、三、四、排和炊事班也分别荣立了一、二、三等功,副政治指导员刘增武同志还被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同时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连队也付出了牺牲1人,负伤7人(不含配属分队)的巨大代价。 我们将永远怀念:刘增武,袁学高,徐永会,王广恒,何云寿,何田忠,石现怀,邓光伦,江新华,陈国能,伍达正,徐正华,董桂林(配属喷火兵),郭建军(配属重机枪),吴国庆(配属重机枪)十五位烈士。 《橡胶林的回忆》真实地反映了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十三军第三十九师一一五团一营二连从年1月8日0时至年3月1日5时这一作战阶段的经历。作者用真诚的心,执着的爱把当年的点点滴滴奉献给我们,给我们讲述了战友情谊和历尽苦难的战斗岁月。 让我们永远铭记这一段历史吧,让我们永远怀念牺牲的战友。 我真诚地祝福活着的战友们健康长寿,希望战争永不再来,希望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和幸福。 当年的连长:刘明丰(于年1月13日逝世) 年月17日 目录 上篇“炎热的土地” 第一集不卖车票的列车 第二集小芭蕉训练营 第三集漫漫长夜路 第四集森严国境线 第五集杀鸡要用牛刀 第六集恐怖的丛林 第七集橡胶林中的誓言 第八集红河水静悄悄 中篇“红河波涛” 第九集黑暗中的怒火 第十集硝烟弥漫的早晨 第十一集丛林中不再寂静 第十二集攻坚不能停止 第十三集血战15 第十四集忍不住的血色悲情 第十五集我的越南营地 第十六集清剿总在硝烟后 第十七集无线电中的撤军令 第十八集我心中的“琛姑娘” 那一段往事常不请自来地占据我的记忆,那一些身影总是清晰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段往事没有淡漠、远去、风干,它已自觉不自觉地深嵌入我的人生坐标中,不论是春暖秋肃,还是人生旅途上的大喜大悲,只要闭一闭眼,平一平心,它们就会满坑满谷地释放出来。 历史的冷峻,人生的沧桑,让我在天地之间跋涉的时候有了越来越多的人生回忆。随着年岁渐趋稳定的人伦定位、思维定位、语言定位以及其它许多定位之时,我不能按捺地想将那段故事渗入笔墨之中,让这段真切的回忆为逝去的岁月增添声色和情致。以历史的漫长来比照出人生的短促,为那些远去的事与人送去慰藉。 以此祭奠那些逝去的英灵! 上篇炎热的土地 第一集不卖车票的列车世俗的生活总让我们行色匆匆,忙忙碌碌于各种缘由之中。岁月似流水,逝者如斯,总有一种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时而会呼唤我,让我顿足静默。 年的夏末秋初,我终于站在入伍时的部队所在地,那里留下了我两年的士兵生活。沿着曾经熟悉的营区公路蜿蜒而行,已难以辩认出我所在部队的大门了,由于几次大裁军,营区的土地早已卖给了地方单位,原团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营区也被5-6家单位所分割,到处都是围墙。此地此景,既让人伤感也让人感慨,世事的变迁,不过如此啊。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当年连队营房的位置,但营房被围墙围着,里面没有灯光,黑乎乎的,原来的车道现成了杂草丛生的机耕道,让人无法确定,我正犹豫着寻找方位,忽见旁边有一农户的小卖部,向农户打听才确定了自己连队的营房。 小买部的农户发问了:“你是二连的吗?哪年的兵?” “我是二连的,76年底的兵。” 农户确信我是参战的那年兵之后,不慌不急的对我说:“你们很多人都回来过,李永贵、周海军、武海强……,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的脸红了,要不是天黑我真是无地自容。只有惭愧地说:“是啊!我年回来过,快0年了,今天是第一次。” “你怎么对我们连队那么熟悉?”我惊讶的问道。 “我就是附近的农民啊,当年你们去打仗时我才15、6岁,我在这已经住了几十年了。”他的回答让我感动万分,没想到连附近的农民都还记得我们啊! 返回的路上又看到了内江市的灯光,此时的夜晚已是灯火辉煌。6年前的同一时刻我也是看着这片灯光离开内江,与现在相比,那时夜幕下的内江只有零星的灯光,可当时对于我们来说,已是非常向往的都市之光。 我凝视着五光十色的灯光,思绪却飞到了年1月8日的那天夜里,我们的部队默默的离开了内江。 为打击越南地区霸权主义的嚣张气焰,为了维护东南亚的和平,奉中央军委之命,我陆军第13军全军将士于年底,全部开赴云南省中越边境,于其他友邻部队共同构成了一股强大的阵势,为中国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做好了准备。 那天晚上,当大家看着早已安静的内江市那星点的灯火,想到即将开赴前线作战时,感慨万分!正是那星星点点的都市夜光,让我们这群年轻的士兵产生了依恋;这灯光第一次让我们感觉到生命即将结束的恐怖;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战争即将来临! 都市的灯光使我大脑一片茫然。那晚我们正是看着这灯光向车站行军的,途中大家都在默默的互相传递着一句话“快看最后一眼家乡的灯光吧!”。即便当时命令是“静默行军”,不准说话,可军官们还是默许了士兵们的最后私语。 年1月8日晚4时,我们步兵团一营作为团的第一梯队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中,步行了8公里,来到了火车站外公里的铁道旁,按序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开始奔向了那“炎热的土地”…… 列车是50年代生产的“闷罐车”,又破又黑。车上大家非常安静,由于多日的训练,大家已非常熟悉在黑暗的车厢中找到自己睡觉的位置,谁也不说话,也不想说话,说什么呢?只能打开背包挨个睡下。 不知多久,火车咣铛一声动了起来,“车开了!”不知是谁自语了一句。 “嗯”也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随后就没了声音。 列车咣当咣当地开着,我睁开眼睛,胡思乱想起来。想的最多的是:“终于走了,还能回来吗?”为了保密,车厢门都封闭着,车窗上只留了一道缝,规定人员不准起来,也不准往外边看,我只能看到外边的灯光透过窗缝一道道的在眼前闪过。蓦然在心中响起了那首南斯拉夫游击队员的歌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那天早上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了我家乡……”歌声没有悲昂却显得很酸楚。 列车向重庆方向驶去。由于大量的军运,铁路线已成了一条军线,极少看到民用列车。第二天一早列车进入重庆地区了,车厢里也取消了不准往外看的规定。我们在车厢边不管是碰到了谁,大家都会站在门边挥动着双臂大声地招呼,路边的老百姓和车站的列车员都会友好、主动地向我们打招呼。 列车在永川军供站停车吃饭,军供站的伙食还不错,但休息的时间给的不多,大家只有吃饭和加水的时间,我刚往水壶里加满水,那边就叫唤着上车,心里正想发火时,站台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女兵,太惹眼了,我停住了脚步向那两个人迎了上去,一看是医疗队的巡视。好呀,自己没病也得找点病,哪怕说句话也行,我就这么想。 我正想着美事儿,只听连长高喊一声:“杨云风你干什么!慢腾腾的,快上车!” 那两个女兵显然知道了我的用意,对我说到:“来吧同志,你晕车吧,给你两包仁丹拿着。”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可当时我还不会用这个词,也没敢仔细看看那两人。只记得那是一老一少,两人都露出甜美、友善的微笑,当然我的眼睛停留时间最长的还是在那年轻的女兵身上,我能看懂她眼里的语言,那是在向我表达: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地安慰你。 车开了,心里还在埋怨着连长,要是他不喊,或许我还能多说两句话。战友刘晶军曾给我说,他上前线的时候,还握着人家女兵的小手,说个再见什么的。 火车继续往前开,在重庆菜园坝车站更换车头。这里可是我的家乡啊!连队不允许任何人下车,我只能站在车厢边,伸长脖子看看那重庆特有的缆车和两路口的山城电影院,心里想着,只要给我个钟头,我就可以回家去看看年迈的父母,我就可以给他们亲口说声再见,即便今生不再回来也死而无憾。 列车的目的地是昆明。说实话,火车要往哪开前几天才知道。在我们上车之前的一个星期,大家都还在瞎猜:有人说是去老挝,有人说是去柬埔寨,也有人说是中越边境。直到有一天看到报纸上说越军已占领了金边,大家才肯定了不会去柬埔寨。为什么呢?小道消息传,你们13军原来就驻守在云南,有非常丰富的亚热带丛林作战的经验,现在越军猛攻金边,你们应该去柬埔寨保卫金边,中国是柬埔寨的老大哥嘛,西哈努克都求咱中国了,你们能不去帮忙吗?现在金边失守了,不用去了,原来计划去老挝阻击越军进攻柬埔寨也不用了,人家都沦陷了,这会儿去还有什么用? “那就只有去云南了,到了边界上把枪一举,吓吓小越南得了,让他别欺负咱们的小兄弟”。这就是军官们无形中传授给我们的心态。 当时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谁都在这样想:“怎么会在解放了这么多年还会打仗呢?打仗这事儿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呢?” 我始终不愿承认我们会去参加战争,中国人什么时候主动发起过战争?年抗美援朝?那是美国人打过来了,我们再不打就要被美国人给灭了!年的中印反击战?那是印度人侵占了我们的国土!大清国都不允许何况新中国?所以现在没有理由打仗啊,人家驱赶一下你的华侨,那是你的华侨侵占了人家的经济利益,吓唬一下不就得了?所以不会打的,“小风你放心吧,在边界上住两天,做做吓人的动作就行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到那时部队免费让你坐火车玩一趟多好!你不没去过云南吗?你不没见过国界吗?这些愿望你都能满足。”哈哈,我一路上做着安慰自己的美梦。 想想自己在部队驻地做准备时,还向连长申请特批去营部打个电话回家,征求家里的意见,看我是去还是不去?作为一个老红军的子女,父亲不是还有点“余威”吗?可以找个什么关系给咱调动一下?可老父亲连电话也不想接,嗯、嗯了两声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后说:“你去吧,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们家里你弟兄多,少你一个也不在乎。” 不管怎样还是派了弟弟小久来到连队,一是带来了我需要的手表,二是带来了全家人的问候。 你看那会儿多落后呀,部队连手表也不让戴。好歹给连长说去前面需要手表,这才得到允许。 记得弟弟小久来到连队,住在我们连部通讯员的房间里,呆了两个晚上,其中有一天晚上和他一块走到了驻地边的小土坡上,两人拉开了家常。与弟弟交谈,那是一种对家的怀念,那是一种对家人的思念,那是一种潜意识的求生欲望。黑暗中我流下了泪水,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我们是39师的第一团第一营,你是突击营里连中的一名战士,在战术运用中你不是主攻就是助攻,要打起来你不往前冲谁往前?谁知道现代战争中的死亡率有多大?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就要离开你的家人了,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你唯一能见到的亲人,你可以掉眼泪呀! 连长对我所有的一切举动都非常支持和理解。全连就这么一个干部子弟,人家没有调走就够意思了,你还强求啥?第三天弟弟小久走了。当天晚上,连长看出了我思念的心思,把我叫出了班宿舍,在篮球场上散步,黑暗中他在前面走我在后边跟。他头也不回的问,“想不想家?” 我说“不”。 “想就是想嘛!没什么,我也想!”连长说。 我无言以对,接着他说:“真打开了你就跟着我,有我老刘在就有你在,你的文化水平高,说不定还能给我出点子”。 紧接着我豪迈地说到:“连长你放心,我决不是日脓包,我决不会后退的!” 那天晚上连长的肺腑之言让我热血沸腾,所说的话或许对我今天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定的影响,一个威严的军官能对我小士兵说出这样的话真让我感激不尽、至今难忘!他让我深刻理解到了真诚的含义。 真诚,作为连长来说是多么的不易!可当他说此话时我已明显感到他饱含泪水。连长叫刘明丰,家里有老婆和两个上小学的孩子,他也想他们啊,他时年35岁,在当时连长的年龄中已是偏大的啦!他性格刚毅,高高的眉骨,挺拔的鼻梁,时常紧闭着嘴角,显出与常人不同的威严。 虽然我从小就在部队里出生并成长,满以为自己比别人更了解军队。可我错了,我所了解的部队无非是部队机关里的生活,真正的野战军生活根本不了解,如果你不是一个士兵,你根本无法了解一个步兵全部的训练过程和心理感受,你从小就会玩枪是吧?可真打起来你会玩吗?更不要说即将要参加战斗啦!那种明天就命令你去冲锋陷阵的心理非常让人难受! 咱们是军人的子女,老父亲们都上过战场,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能对你说什么呢?想当年他们面对死亡时都没有退却,如今能叫你退却吗?他们走过的枪林弹雨,是逃避过来的吗?不是!现在能教你逃避吗?不能!他们当年是勇敢向前!今天遇到你了,你能怎么做呢?只能坦然面对!这就是父辈传授给你的战争心态。 说真的,面对即将参加的战争,我并没有想到退却。全连队名士兵里的确有两三人露出了畏惧的神态,他们恐惧、害怕,找出各种不能上前线的理由。虽然有人达到了目的,可失去的是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换来的是大家蔑视的目光。 宣布留守在家的战士只有4人,担负在家看守营房的任务,虽然都是连队的任务,可他们时常羞愧的不敢抬头走路。而其余的上前线的多人,那股神气劲儿就别提了。他们欢歌笑语,都大着嗓门说话,互相叫劲: “害怕了吧!是骡子是马上场溜溜就知道了。” “你有本事吗?咱们上战场去比比,别整天瞎嚷嚷。” 0岁左右的青春年少的男人们,他们都有自身的好斗心理,他们不愿轻易让别人看出他们怕死的心态,谁在这时候害怕是会被人嘲笑的!打仗嘛这就是小伙子的事儿,你能退却吗? 火车继续往前开,每到一个军供站都会受到崇高的礼仪和待遇,尤其是沿途的铁路工人,他们仿佛知道这是一群卖命的步兵上来了,每个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那种爱怜、关心和赞赏的目光让你由衷的感到骄傲。年龄稍大的尤其如此,好像你就是他们的儿女。 渐渐地窗外景色由田野村庄变为了城市和楼房,昆明就要到了,蓝天白云下的南疆重镇——昆明在我们的眼里显得格外美丽。火车开进了昆明站,在客运站外的一个货运站停下。大家跳下了列车,就像二战电影里的美国大兵跳下列车的动作一样,只是穿的没他们漂亮,大伙儿依次在铁道上站好,等待着命令。 “大家原地休息,等待换乘小火车,乘车序列不变。要求:不准离开,厕所在你们的左面,请假批准后才能去。”连长宣布着命令和规定。 坐了两天多的火车,现在总算可以坐在地上了,总算可以享受阳光了,多好啊!我们席地而坐,或躺在路基的碎石上,尽情地享受冬日里的阳光。 这就是你没来过的昆明呀!天气是那么的暖和,天空是那么的蓝,真不愧是春城啊!在我享受阳光浴的同时,我的眼睛也不停的在搜寻着什么。 “小风呀小风,在找什么呀?”我自己问自己。 啊,我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我在找大城市的影子,我在找与我家乡一样的气息,我在找城市姑娘那婀娜多姿身影,我想看昆明市里的同龄人都在干什么!昆明的年轻人和重庆的年轻人他们的爱好一样吗?他们时髦吗?我想看的太多了。 可我搜寻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车站上一个青年也没有,一个姑娘也没看到。我只有遗憾的把目光移到了我们即将乘坐的那辆小火车上。 “小火车”看上去要比我们先前乘坐的火车整体小一号。轨距只有一米宽,比国际标准铁轨毫米的宽度窄了许多,当地人都叫它“米轨火车”。因自己曾在铁道兵里干了10个月的钳工,所以对铁路的标准宽度非常熟悉。听连长说这是法国人修建的,可我并不了解那段历史,都怪“文化大革命”呀!没让我们好好读书。 由于连队没有改变序列,原车厢里的人还是上一个车厢,可车厢却小了一号,怎么办呢?看来我们的后勤部门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把车厢改成了二层,地板上都铺满了稻草,本来就矮的车厢现在变成了鸽子笼。为了不打乱部队的序列,可让我们受苦了!不管是睡上层的还是睡下层的,都要爬着进去,人在里面只能坐着,只有车厢门口才可站立。 “这就是鸽子笼嘛!我养过鸽子,冬天我怕鸽子冻着我就给它的笼子里铺上稻草。” “哦,我们就是祖国的鸽子,你的主人即将放飞你们,放飞你们到国外去,让你们为祖国的和平飞翔在蓝天上。” 小火车终于在下午开动了,就像“夹皮沟”里的小火车开动了一样,大家很兴奋!兴奋的是不用像在四川境内那样的保密了。由于空间狭小和气温的原因,两边的车门和车窗都被打开了,大伙儿可以尽情地欣赏车外的美景。一路上景色优美,但人烟稀少,大家议论着云南的风俗,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们高声的谈论他们所没有看到过的新鲜事,人说:“云南十八怪,草帽当锅盖”,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新鲜感,那种战争的气氛仿佛都被遗忘,大家争先恐后挤到车门口欣赏。可人多车门小,不能够让你长时间霸占观赏,大家只能排队轮流享受,为此还发生了互相埋怨的现象。 小火车的速度很慢,路基状况非常差,列车摇晃、颠簸的很厉害,这是一个步兵营的辎重啊,加上一路上地势险峻,山高坡陡,用两个车头拉着我们这列车都显得非常吃力。两辆蒸汽车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冒着黑黑的浓烟,车轮还不时的在铁轨上打滑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站在车门边,你能看到列车在攀爬很陡的高坡,那陡坡就像我上浮图关小学时的山路一样陡,这样的坡度在铁路上实属少见。整个铁路都是穿山越林,尤其是过那些隧洞很可怕,洞内没有保护层,突露的岩石仿佛能碰到你的车厢和你露出车外的头颅,火车的速度还不及人走的快,可见当年法国人在施工时费了不少劲。 车越往前走,外面的气温就越高,车外的老乡们都穿的很少,我们也开始脱去冬天穿的绒衣。 望着窗外的景色,我感到一切是那样的新鲜,南疆边陲就是这样的吗? 一片片的芭蕉林和仙人掌开始呈现在你的面前,仿佛到了异国他乡。车外是一片祥和与安宁气氛,农民在田野里耕作,水牛在树林下吃草,这样平静的云南边界会发生战事吗?一路上我都这样对比着思考。同时,也想到了我的许多同学,尤其是我们这帮为了解决工作问题而“走后门”当兵的战友们,他们现在在哪呢? 这样的战友不少,都是04部队大院里一起当兵的孩子,仅我们团里就有韦国良、黄德富,李晋,我们师团还有钟力、袁兵,38师还有王力、张秀渝、林华他们,他们肯定都上云南来了。事前大家在通信中都互相鼓励着说:“绝不能让那些说我们是黑兵的人看我们笑话,我们虽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入伍的,但我们都是部队子女,有道是打虎靠的是亲兄弟,上阵全靠父子兵嘛!” 大家为自己是军人的子女而荣耀,为自己能继承父辈的旗帜而光荣! 我们13军的战友都来了,听说50军的战友也要上来,张林伟、周兆幸、王渝军他们又在哪呢?想想这群年一起在贵州山上进行集训的兄弟们,一年之后的夏天就被分到了这两个野战军,在连队的时间还不到3个月就要我们上前线,你说这有多巧啊!哦,还有以刘晶军为首的第七军医大的那帮同学,他们也和我们是同样的命运,谁也别想躲过。 不过还是有些人调走了,他们怕到野战军部队吃苦,在下连队分配之前调走的,去了后勤部队,没想到他们就那么走运,躲过了上前线啊! 起码他们不会在一线吧!生存的机率可要大多了!说真的,我真羡慕他们!我想在城市里整天看到流动的车流,整天看到那并不繁华的街道,整天看到那些美丽的姑娘,整天看到我心爱的人儿和我心爱的吉他。“家”,这个普普通通的名词此时对我是那么的重要。 小火车车慢慢地开着,一路上没有了军供站,全靠馒头和在昆明准备的干粮,不过火车也会停下,由路边的后勤给我们补充些水和干粮。生平第一次感觉这火车像自家的汽车,想叫它停它就停下,全没有了火车固定运行的规律。 经过了一夜的行车,天亮了,我们又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祖国南疆的早晨很美,微微晨露中的田野透出了那国画般的诗意,让人看着、想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火车在一个村庄边随意的停下。当天正好是年元旦节,大家都还在发愣,是不是要我们过节呀? 这时车下有人喊到:“全体下车,整理物品集合。” “到了?是到了目的地吗?说是到边界的呀,这哪像?” 我站在车门口向远方望去。这是一块云南高原山地中的平原,当地人称为“坝子”的地区,每隔两三公里就会看到一个村庄。公路、铁路四通八达,一片农村的繁忙景象,哪是什么边界啊!比我下乡的地方还要繁荣。 部队全部下了车,这时有不少老乡都围了上来,帮我们拿辎重,给我们送水、端着脸盆让我们洗脸什么的。可我们并不敢过多的寒暄,当看着离我远去的火车,心里还在回味着这趟旅行……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没买车票,也是第一次在没有火车站的地方下车,真让人觉得有点意思。 几位农民大哥把我们的部队带进了这个村庄,在村庄中的一块场地上我们坐了下来,听营长和村长安排事项。听完后才明白,我们所在的村庄叫“小芭蕉村”,我们将在这里安营扎寨,进行战备训练,随时待命。 随后我们营的每个连由农民带领着分别住进村庄里老百姓的家里。教导员说:农民把最好的房子都让给了我们解放军,自己住进了草棚,大家要严格注意群众关系,简单地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必须要做到! 我们班跟随着一个老农来到了他家,这人看着40多岁,家里除了两口子还有两个子女,都已是13、14岁。老农非常朴实,要我们把这当家里一样。这是一座L型的小院,他让出了家里最好的房间。我们住在他家堂屋的楼上,刚好够一个班的人住下,连部设在我们的旁边楼下。整个连队按班的建制全住进了农家,全连的士兵像回到了自己的驻地,打开背包,整理好地铺,放好用具和装备。 在地方政府的安排下,这里的农民早有准备,一个村庄住多少部队都规划的十分周密。 当官的对我们说:“我们要在这住下了,战备等级降低了,我们要在这开始住训生活,大家也可以写信回家,地址是云南省个旧市97号信箱5队。只要求一般的保密,不要透露部队的行踪就行,西线暂时无战事……” “我说嘛,打什么仗呀,就是到云南来吓唬小越南的,放心吧,我们就安心的在这训练,几个月后形势好转后就回家。”想到这我就高兴啊! (注明:本文所有照片不全是新闻实景)第二集小芭蕉训练营“小芭蕉”多么好听的名字,不禁让我联想起了下乡时所在生产队的名字:“小沟子”。 命运是多么的相似呀!我才离开那“小沟子”不到两年,现在又回到了一个带“小”字的村庄。让我由衷的赞叹农民伯伯是多么地伟大,叫出了那么多纯朴、自然和好听的名字。 小芭蕉村比我下乡时的小沟子村大多了,有好几百户人家,地势平坦,农舍坐落有序,很像北方的村庄,尤其像电影《地道战》里的高家庄,每家有用土坯墙围起的独立院落。土坯墙边的仙人掌,院落里的芭蕉树,无一处不显现出南疆村寨的美丽和质朴。 村民的觉悟也不比当年的游击队差,依我看个个都可以被评为拥军爱兵的模范。房东就像当年的游击队长,他每天的废话不多,但一有时间就会给我们介绍云南的风俗和气候,还会给我们介绍当地的社会情况。介绍最多还是关于我们附近的邻村——“沙甸”的情况。 那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离我们村3里路,我们能很清楚的看到村庄的全貌,年少数民族受境外势力的挑拨就在那村庄闹事。老农详细地给我们讲述了当年少数民族动乱的事,由于政策和少数坏人和境外反动势力勾结,政府只能出动解放军进行平叛,情形相当严重,连同学“孙大头”他们装备的榴弹炮都用上了,死了不少人,因此村民极端仇恨解放军,说要见一个杀一个!并且已发生多起类似事件!老农一再的交代,外出时尽量离那个村庄远一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外出,以免发生不测。 现在看来年发生的事已是“小儿科”啦,用现在的话说只要危机到国家政权,政府就一定不会手软。我那时也不懂,只是觉得我们的军队不会做这样的事呀?用榴弹炮轰击村庄,那不是小菜一碟啊! 部队同时也做出了强硬的规定:任何人不得进入“沙甸”村,由于民族矛盾的原因,部队将会受到“恐怖分子”的威胁,外出必须有三人以上方可出行。同时,部队下达了加强战前训练的命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打不打你先别管,什么时候打你也别问,先做好训练再说!这就是当时部队的要求。 霎时间我们被战争和民族矛盾的阴影所笼罩。 我们的连队训练场被分在了村外的小山坡上,我们每日都要在村外的山坡上和田野里反复的训练,在山坡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村外的公路上和铁路上成群的车队、炮队和坦克隆隆的开过,俨然一幅临战状态。 而我们也加大了训练难度,从大家习惯的瞄靶、投弹、刺杀、越野、土工作业的普通训练提高到了以实弹为主的综合战术合练。农民们的庄稼也无偿的由我们随意践踏,不用在考虑是否破坏了军民团结。 农民们说:“同志们你们用吧,只要能教训小越南,保卫我们的祖国,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奉献。”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们脸上写的是诚实的、无怨无悔的表情,让人感到活着的人没有必要在一群即将离开人世间的小伙子们面前吝啬。而那时候人的心灵还没有被“利益的公害”所污染。每个人都在讲“奉献”,即便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年,但它却源自于年的对越还击作战。 部队训练是战士的日常课程,可临战训练又有什么样的内容呢? 临战训练不完全是你曾看到的一般演习。训练以向运动目标实弹射击和各战斗班、排、连战术合练为主。从每个战斗小组到步兵班,从步兵排到各排之间的配合都要练。你不是想过枪瘾吗?现在就让你打个够吧!一箱箱的子弹就放在那,想打就自己去拿,再也不像平时在营房训练时,为了要多打几发子弹,要找出许多借口而向排长和连长请示了。 射击也不是一个个战士的打靶,而是一群群的打,点射,齐射,长点射,那声音好听着呢?原来的重庆人都知道,如果谁家住在像杨家坪兵工厂旁边,准知道兵工厂里的试枪声,我们训练时射击的声音要比那试枪的声音激烈多啦! 子弹往哪打呢?有靶子吗?该不是乱打吧?放心吧,为了提高实战的能力,我们演练最多的是山地进攻中的射击,方法是:在进攻的目标的高地上挖上很多掩体,假设为敌军的战壕,掩体内是我们的士兵兄弟举着编有号数的靶子充当假设敌,另外的士兵演练进攻射击,指挥官叫几号靶出现,进攻中的士兵就向几号靶射击,然后再统计靶上的窟窿。那场景活像杨子荣在“林海雪源”中训练座山雕的弟兄一样。 每个人都会被派去充当假设敌,充当举靶子的人和报靶人,我也不例外。记得我第一次充当假设敌目标靶人时,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步兵班的火力一起向你的靶位射击,打得掩体上的泥土乱溅,子弹嗖嗖的从头上划过,真像是在战场上敌人向你的射击。 可当时谁也想像不出实战是何样?战争的画面都来自于电影,真枪实弹的对射肯定是残酷和无情的,你就尽情地去想象吧!也许是城市兵的小聪明,我突然想到,何不用这个机会练练自己的听力呢?你弹吉他唱歌时都要练听音准,你为何不利用现在的机会练习听力,看是否能够判断出子弹飞行的方向呢? 小聪明让我高兴地接受了每次充当假设敌目标靶的机会,以后轮到我举靶时都会愉快的答应,很多人不想干这活儿,因为跳弹容易伤人,但我很乐意。听听向我的目标靶射击的声音,再听听向别人靶射击的声音,很容易根据枪声判断出子弹飞行的方向。 “小风,这着儿能有用吗?”我自己也不能肯定。 是否管用以后会见分晓的。 我从小就喜欢看打仗的电影,这是我们那辈人没谁不乐意的事。从《小兵张嘎》到《南征北战》,从《打击侵略者》到《瓦尔特保卫莎拉热窝》,不管是打白狗子还是黑狗子,也不管是打日本人还是打国民党,只要是打仗的就行,只要有枪炮声就过瘾。其中我最喜欢的片子有两部,一部是《南征北战》,另一部是《桥》。 《南征北战》喜欢的是那片中的战争气势和敌、我军谋略的较量,喜欢的是我们节节胜利的场面。打小越南也像那样就好了,我们整团整师的围歼,多痛快呀! 那电影《桥》你喜欢什么呢……?喜欢电影《桥》当然首先是那首快炙人口的电影插曲,但我更喜欢的是电影中对战争描写的浪漫态度,我喜欢影片中的一个叫班比诺的小伙子,他和我们年龄相仿,却在掩护战友撤退的战斗中牺牲了。电影中的他端着一支折叠冲锋枪在沼泽地中与敌人战斗,他在沼泽地中奔跑和跳跃,虽然牺牲了,但死的那么浪漫,足以让人被那浪漫的英雄气概所感染。 我也想当英雄,我也想要那支折叠冲锋枪,我也想拥有那种在水中跳跃射击的浪漫感觉。 在部队未出发前,每个连队都进行了扩编,部队由原来的乙种编制扩编为甲种编制。扩编的时候是一个非常热闹的事,具体说是将一个步兵营原来的三个连队扩编为五个连队:把二个步兵连扩充至三个步兵连,把一个机炮连扩编为机枪连和炮兵连两个连队。三个步兵连的任务也作了区分,主攻连保留70%的老兵,助攻连保留50%的老兵,剩余的老兵全部到新编的连队报到,作为营预备队。 我们营步兵三连获得了主攻连的任务,我们连队是助攻连,一连担任了我们营的预备队。军官的提拔也一反常态,是排长的提为连长,是优秀班长的提为排长。 谁不想当军官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嘛!”,可连长的一句话让我的军官梦破灭了:“杨云风你不行,才干了几个月的野战军,你没有那个能耐,再说,当官的都要带头冲,你凑什么热闹?” 人员的扩编也伴随着武器的增添,我们每个步兵班都得到了一支新配发的崭新折叠冲锋枪,步兵班里由原来班长和副班长拥有的两只木柄冲锋枪增加到三支。新增配的冲锋枪给战斗小组长使用。步兵班里的任务是这样区分的:班长带机枪组成火力战斗1组,副班长带两人组成战斗组,战斗小组长带两人组成战斗3组,这样每个战斗小组都有一支自动武器。 我是副班长,用的是木柄56式冲锋枪,多老气啊。远没有那新配发下来的折叠冲锋枪好看,我想要那支折叠的铁把冲锋枪,那多像“游击队战士班比诺”用的那支德国造的冲锋枪啊,我要有了它我也可以像他那样浪漫——在水中边跑边射击,在跳跃中灵活的躲闪敌人的子弹…… 为这我找到连长申请要换那支枪。 连长可火了:“杨云风,你也太天真了,武器是可以随便换的吗?无组织无纪律!” 看到我一脸的委屈,连长心又软了,毕竟这是在非常时期,毕竟是面对一个刚满1岁不久的小伙子。他收起了威严面孔,转而苦口婆心地说:“那枪并不好,漂亮但不实用,一是准确度不高,二是木把的枪托还能进行肉博防身,枪托可以打击敌人,铁把的行吗?别做梦了,听老兵的没错!” 平时我们训练时还要练刺杀,大家还记得我军练刺杀时的情景吗?两个士兵,都穿上护具互相对刺,护具很像“中世纪的盔甲”,看谁身上被刺的点数多来判断胜负。 我刚到野战军连队时,也参与了这样的对刺训练,端着橡皮头的木枪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手“刺于马下”。咳!功夫不到家就是不行呀!现在好了,练什么刺杀呀,战场上有用吗?没用! 根据实战要求,上面的领导安排刺杀项目不用练了,这下让我太高兴了,本来这项训练就不是我的长处,让我省了不少力气!什么年代了,谁会和你拼刺刀?那就练投弹吧,这是必须的,可我投弹科目的训练成绩也不行呀!那会儿部队训练一年才投一枚实弹,现在你想投多少都可以。 记得当时我们练投手榴弹的地点是从山上战壕中往山下投,连长在你旁边做着保护。 “杨云风,该你啦!”连长历声地呵叫我。 “使劲!动作快!” 我一个一个的做着拧盖、套绳、扔出的规范动作。 “像你那样敌人早到你面前了!要快!”连长怒吼着。 我加快动作,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把六颗手榴弹的盖拧开放在面前,一个个用左手拉绳,右手扔出。在声声的爆炸中听见连长的兴奋地叫喊:“这就对喽!” 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每天的训练也越来越紧张。一天训练回来后的晚上,连部通知我明天去团部学习越语,指导员说:“团部要求有文化的人去,因为你是高中生,所以派你去,上级要求全连战士都要会,你可要认真学习啊!” 按团部敌工股的要求,每个连队都要先派两人去团部学习越语的战场喊话,然后充当小教员再教会大家。 第二天下午我们来到了团部敌工股,两位年轻的干部接待了我们,发给我们每人一本小手册,上面有中越文字对照和汉语的注音。 我们来自于三个连队的6、7个士兵在一间小房间里,对着一架卷盘式的老式录音机练了起来:“诺(布)松空耶!”缴枪不杀!“综堆宽哄度兵!”我们宽待俘虏!“呀得,里挑堆!”出来,跟我走!……大伙儿练的挺高兴也挺新鲜。 我们这群人,在学校里最多学了两句“longlivechairmanMao!”式的“文革英语”外还没学过什么外语,能不新鲜吗?叽里咕噜的热闹了一下午,活像日本鬼子进了村。军官要求我们背熟,回去后要每个人都学会!在我们欢快的气氛中我看到了军官们严肃的表情,那是一种隐含秘密的表情,从那表情中我感到了一丝不安。 不管大家怎样地高声练习,也不管那语气中包含着怎样地杀气,但在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一支越语歌曲在回荡:“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它就在你脑子里飘呀飘,想赶也赶不走。 回到连队,在每次开饭前的连队歌声后又多了学越语的声音,那是由我站在队列前,带着大家一遍遍的朗读,从那时起,每个人的手中多了个白皮的小册子,上面除了有“诺(布)松空耶!”缴枪不杀!“综堆宽哄度兵!”我们宽待俘虏!还有“越南中国永远友好”的口号。 越南!小越南!我们开始接触你了。 报纸、电台上的新闻中,越军向柬埔寨进攻的消息减少了,增多的是我国边民受到侵略、我国华侨受到凌辱的消息。越南,这个我们把他当成同志加兄弟的国家,今天反目为仇。为了让大家激发仇恨,同仇敌忾共同打击越军的嚣张,部队安排全团的战士听“华侨受辱史”的报告。 请来做报告的是真正被越南驱赶回来我国侨民,报告是由5、6个男女华侨组成的报告团对越南修正主义的忘恩负义作出的血泪控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你不信?那就让你们这群士兵看看越南人的暴行吧! 报告会的会场是在离我们村不远的一个“鸡街”的镇上,在鸡街镇中学的操场上部队摆好了讲台,挂好了标语,操场的四周还有宣传栏,上面张贴了不少越军驱赶我华侨时的真实照片,照片上的越军个个面目狰狞,有用木棍打我华侨的,有向我边民扔石块的,有用冲锋枪向我们的农家水牛扫射的,还有被越军炸毁的房屋。看得我们义愤填膺,个个有说不出来的气愤。 一个老华侨讲话了,说拖儿带女走了多少天才回国,自己有多少财产被越军抢去等等,可我老觉得他讲的不够悲愤; 一个小华侨讲话了,说他们如何与越共周旋,袭击他们的哨兵,扎坏他们的自行车轮胎等等,还露出了被越军刺伤的伤口给我们看,可汉语实在太差,结结巴巴,总觉得是在调皮捣蛋; 一个女华侨讲话了,本想听点如何被强暴的经过,或是把衣服的哪个部位拉开,让我们也看看伤口的好事儿,刺激一下紧张的心理,可没能如愿。 他们都是讲越南公安如何如何,有关越南军队的事一点儿也没听着。不过还好,总算让我们了解到越南的一些情况,使我们对这个国家不至于太陌生。 报告会就像是一群土匪把这群华侨欺负了,等着我们去给他们报仇,会间还不时的有指导员或什么人领喊“打倒越南修正主义!”“为华侨兄弟姐妹报仇!”的口号。 会散了,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只是来边界吓吓小越南的想法逐渐淡去。“我的妈呀!真要打吗?”在我给家里的写的信中描绘即将要参战的内容越来越多! 瞬间,我们家在天南地北的哥哥姐姐们都知道了我的情况,纷纷来信鼓励我的行为,为我恐惧的心情作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慰。 “小风弟:你放心的去吧,家里不用你操心,父母由我们照顾,我们为你自豪和骄傲。” “弟弟:打仗的时候机灵点,父母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打了几十年的仗,不是也都过来了吗?战争也存在很大的偶然性呢。” “全家人都在惦念着你,别怕,八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好好想想,如果战争结束,那是你多么好的经历,很多人想摊这事都摊不上啊!” “去吧,勇敢地去吧,我们紧紧地拥抱你……” “人生最值得回忆的是当兵的经历,而参加过战斗则是当兵的经历中最闪光的。” 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停地给我写信,生怕我会寂寞。信像雪花一样的飞来,那也是我最愿意看到的“雪花”。 是啊,平时战士们对“家书”就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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